ZT 袁世凱對“21條”談判一拖延、二泄密、三遊說 張華騰

袁世凱對“21條”談判一拖延、二泄密、三遊說



張華騰


作者為安陽師範大學教授，本文係張華騰在項城袁氏家族聯誼會於安陽師範大學舉行的學術研討會上發言，《新史記》徴得同意予以連載，略有删節。


我們再看袁世凱怎麼看“21條”，第二天袁世凱召見他的軍事顧問，日本人班西，有這樣一個談話，袁世凱就說，日本國本應該把中國當平等之國來看待，我們互相來往，為什麼動輒把中國當成日本的奴隸。昨天日置益公使提出的各項要求條件，我國固願儘可能予以讓步，然而不可能之事就是不可能，毫無辦法。

我們從袁世凱的政治顧問、當時的英國人莫理循的文件裏，發現這樣一個材料——莫理循是英籍澳大利亞人，悉尼博物館裏面莫理循這一個備忘錄裏，我們看到了莫理循當年的記載，“總統袁世凱向我保證，決不同意那些條款，即使日軍打到新華門，也不同意”。

下面我們看袁世凱是怎麼談判的。日本提出“21條”之後，袁世凱召集高層班子討論，梁啟超、蔡鍔這些人都參加了，大家都板著臉，誰都沒有發言。日本攻打青島，段祺瑞主張打，袁世凱說打，打幾天？說是兩天，48個小時，袁世凱說：48個小時以後怎麼辦？軍事方面中日懸殊太大，所以會議上大家都沒有發言。
最後袁世凱說，我們和日本進行談判。中日關於“21條”的談判過程中，日本要求從速從快，兩國之間的事，不要向外國泄露；秘密談判，儘快把這個事情解決。我們從顧維鈞回憶錄裏看到，袁世凱指示的是儘量地拖延時間，拖得越長越好，爭取時間、爭取歐美各國的支持。

顧維鈞是職業外交家，他瞭解中日“21條”談判過程，這都是顧維鈞回憶錄裏寫的：日本要求談判儘快得出結果，每天會談一次；而袁世凱指示陸徵祥盡力拖延。陸想出了很多巧妙計策來拖延，日本要求天天談，每週五次，陸徵祥說，我很忙，一週只能一次，最後妥協為一週三次，每次兩個小時。中國的外交家貫徹袁世凱的旨意，兩個小時也不能全是談判，儘量磨蹭時間，時間是下午4點到6點，陸的妙計是每次說完開場白之後，即令獻茶，儘管日本公使不悅，大家也品半天茶。日本要求秘密談判，不能讓外國知道，但是袁世凱把這個消息通過各種手段告訴給外國。當時中國的外交總長是孫寶琦，袁世凱突然換上了陸徵祥，這個實際也是在拖延——新外長上任，還不熟悉，得先熟悉熟悉部務，才跟你談判呀。


　　顧維鈞

我們看沙俄駐華公使怎麼談中國外交總長來訪問他：“今日新任外交總長來訪，他（陸）稱，日本21條非常苛刻，日本人特別堅持，不許中國政府將21條告訴其他大國，並以將產生最嚴重後果相威脅”，陸徵祥把這“21條”透露給俄駐華公使，還跟他說，你別和別人說。但是他走後，俄駐華公使馬上通報給沙皇政府。

袁世凱原是要安排顧維鈞參與談判，但日本人反對，因為顧維鈞留學美國，有美國背景，不讓顧參加。袁世凱通過他的英文秘書蔡廷幹還有顧維鈞，把消息透露給歐美各國。

我們現在看到最新資料，袁世凱親自把“21條”內容透露給莫理循：“2月5號，袁世凱英文秘書蔡廷幹對莫理循說，總統要在今天下午4點接見你，咱們3點半會面”。袁世凱接見莫理循一個小時，告訴莫不要記錄，但莫理循在接見之後馬上整理出一份備忘錄，把袁世凱和他談話的要點記錄下來，並通過英國《泰晤士報》記者瑞娜發出去，2月12號英國的報紙上就出現了關於“21條”的報導。但是莫理循傳出的文本跟正式文本不一樣，他是回到辦公室之後，趕緊憑記憶把袁的談話記下來，他記得的最重要的內容就是第五號，所以在莫理循的文本裏面，把第五號放到前邊。——袁世凱親自把這個情況告訴給他的政治顧問莫理循，莫理循是《泰晤士報》的著名記者。

袁世凱把“21條”透露給西方，起了作用。顧維鈞回憶錄裏說，“關於‘21條’的消息，少量而不斷地出現在外國的報紙上，引起了各國，特別是華盛頓和倫敦的關注，中國已贏得華盛頓的同情和國外新聞界的支持，已經起到了效果”。

俄國的駐京公使庫朋斯齊也談到說“所有遠東英國報刊和所有有勢力的英國在華商界，不無根據地認為，日本的要求對自己的利益有很大的損害，對日本的要求表示最強烈的反對，而對中國人公開表示同情，日本的要求侵犯了英國的利益，引起了英國的不滿，從而對日本抗議，對中國給予支持”。

袁世凱還派日本政治顧問有賀長雄回國去遊說日本的元老。日本統治階級也好，民間也好，侵華是共同的，但在侵華快慢、溫和還是激進上有不同意見。日本政府是激進的，但是元老還起作用，所以日本政府提出“21條”時，沒有把第五號通報給元老，袁世凱就抓住他們政府和元老之間的矛盾，派有賀長雄回國去運動元老，在日本統治階級內部找他們的矛盾。

這個消息起到了效果，有賀見日本最主要的元老之一松昌時，陳說條件之第五項未免逼人太甚，難怪中國為難，不肯答應，這個元老聽到第五項，他不知道，又聽有賀報告第五項內容，面現詫異之色，隨即召見外相，逼問他決議中有第五項，何以沒有報告？這個辦法也起到了效果。（《新史記》第4期）